Post through the courtesy of the "《旅遊》--世界周刊" of Worldjournal.com: 《旅遊》印度國王的愛情城堡
{圖、文/周邦貞}
[[[世界七大奇觀之一的泰姬瑪哈陵,也是印度的史蹟瑰寶。]]]
[[[泰姬陵的正門,上有22個白色小圓頂,代表建造了22年;大門和主體之間是大花園,以水道畫分四等份,表現伊斯蘭建築平衡對稱的特色。]]]
隔著亞穆納河,阿格拉堡和泰姬陵各自在河畔兩旁,正好可以遙遙相望。沙賈汗被囚禁在什希馬哈勒宮東側的八角亭,遠眺泰姬陵有最好的視野……泰姬陵雖美,亞穆納河竟似隔開陰陽兩界的奈河。
印度是世界四大文明發源地之一,至今大約有六千年的歷史,其中一個朝代是在12世紀時,由突厥人建立長達三百多年的蒙兀兒帝國。
「蒙兀兒」其實是「蒙古」的異譯,原來這位突厥統治者巴伯爾大帝,就是成吉思汗七世孫帖木兒(Timur Lenk)的後裔,他因兵變失敗被迫流亡,轉進北印度後,打敗德里的蘇丹王朝,成為印度史上首位信奉伊斯蘭教的帝王。
傳至第五位皇帝沙賈汗(Shah Jahan)時,傳說他娶了一位貌美無比的妻子慕塔芝瑪哈(Mumtaz Mahal),沙賈汗封她為泰姬瑪哈,意思就是「宮中明珠」。她受寵愛的程度可以從入宮19年生了14個孩子看出,沙賈汗連打仗都要帶著她,結果不幸感染產裖熱,死於南征的軍營中。
泰姬瑪哈臨終前,要求皇帝為她建造一座美麗的陵墓。這就是後來耗資五百萬盧比,動員兩萬名來自世界各地的工匠,花了22年時間完成的「泰姬瑪哈陵」(Taj Mahal,簡稱泰姬陵),不但成為印度的史蹟瑰寶,也是今日世界七大奇觀之一,於1983年被聯合國列入世界遺產名單。
豬狗牛羊漫步
垃圾與灰塵飛舞
我是溽暑7月抵達阿格拉(Agra),這個位於德里南方兩百多公里外的城市,也是泰姬陵所在地,到處顯露著滄桑頹朽,房舍破敗錯落,路邊有豬狗牛羊竄出漫步,垃圾和灰塵在空氣中飛舞,真讓人難以想像它曾是蒙兀兒帝國的國都。
鑑於日益嚴重的空氣污染和大量遊客到訪的混亂,為了保護泰姬陵,印度政府自1994年開始,下令禁止泰姬陵周圍一萬平方公里內發展工業,也不准一般車輛在方圓四公里內通行,遊客只能搭乘人力車或電動車前往,我坐在電動車內一路顛簸,司機在羊腸曲徑疾駛,幾次險象環生,到了目的地,我雙腳落地,頗有大難不死的僥倖。
泰姬陵占地甚廣,由前庭、正門、蒙兀兒花園、陵墓主體以及兩座清真寺所組成。這幾年因為充斥叛軍團體在印度各地的動亂,尤其日前才在德里發生爆炸事件,觀光客進入前庭關卡時,要分男女兩列排隊搜身和查看背包,大型的攝影器材和電池用品容易遭到扣留,為免盤查過久或解釋不清,最好只帶輕便的照相機和錢包前往參觀。
走過一段平坦的前庭,首先映入眼底的,是裝飾有白色邊框和圖案的正門,頂端前後各有11個白色小圓頂,每個圓頂象徵一年,代表泰姬瑪哈陵的建造時間。穿過這道正門,… …
A被大詩人泰戈爾形容為「永恆面容上的淚珠(Tear on the face of eternity)」的泰姬陵,就像夢境成真的出現在眼前。
阿格拉城市的建築物,多是就地取材一種暗紅色硬質砂岩,就連泰姬陵的正門和兩座清真寺也不例外,唯獨陵墓主體是用純白色的大理石所造,在陽光下熠熠生輝。這種大理石來自拉賈斯坦省,光潤細膩,屬於大理石中的極品,如今已經開採不到了,陵墓內的大理石雕刻品更是成了千古絕唱。
四方角落四尖塔
平衡對稱也神聖
在伊斯蘭教信仰中,「4」是神聖的數字,所以陵墓前方的水道噴泉將花園隔成四角形,又以兩行並排的樹木把水道劃分為四等分,泰姬陵主體的四方角落也各豎立著四座尖塔,充份表現平衡對稱的概念,也蘊涵了神聖的象徵。
許多遊客都喜歡在水道前留影紀念,因為陵墓的倒影就在水面上,好似有兩個泰姬陵。有些印度人從鄉下地方來此朝聖,見到外國遊客非常好奇,我在行走其間,數次被攔下要求合照,起先我以為是趁機索錢而婉拒,後來看到他們彼此以跟外國人合照炫耀,不禁莞爾。
泰姬陵主體建築高22呎,寬313呎,是一個不規則的八角形,中央是半球形圓頂,基部為正方形和長方形的組合,外圍四座高塔均向外傾斜12度,若發生地震只會向四方倒下,而不會影響主殿,顯示當初設計者的細心和智慧。
觀光客走上基部必須脫鞋,以表尊敬。如果不慣赤足,或是擔心鞋子不翼而飛,也有鞋套可以租用。不過,不穿鞋的最大問題,是在眾人進入室內參觀時,炎熱高溫又沒有消暑通風設備,擠在一室的汗味腳臭,幾乎讓我不能呼吸。
畫飾鑲寶石
花朵從幽暗中跳出來
陵寢內外的門牆高處裝飾著可蘭經文,中心入口拱門的門邊上,還雕有讚美愛情的詩文。蒙兀兒人認為花是天堂的象徵,所以牆上佈滿了花卉捲葉的圖案,最讓人驚奇的是在那些鬱金香、百合、水仙、罌粟花的畫飾上,鑲嵌著碧玉、水晶、琉璃、藍寶石、瑪瑙、珊瑚、珠貝、孔雀石等28種寶石,如果夜晚用手電筒照射牆壁,這些花朵會從幽暗的背景上跳躍出來,透出難以描述的立體感。
陵墓內部的中央,圍立著一道八角形石屏風,正中有兩座大理石石棺,大棺是賈沙汗、小棺是瑪哈,石棺前封著一條台階通往地下室,其實真正的遺體埋在下面。這道石屏風精雕細琢,和門扉、窗戶都是用白色大理石鏤空後,雕成透光的棱形花邊小格,每片屏風都是一整塊石頭雕成,手工完美無缺。可惜參觀的人實在太多,前擁後擠得讓人無法駐足仔細欣賞。
後世有人認為沙賈汗是個窮… …
窮兵黷武的君主,事實上,在他的統治期間確實發生一連串戰亂,軍事用度擴大的結果造成國家財源不足,在這種情況下還耗費民脂民膏興建泰姬陵,招來不少怨懟。而且他曾起兵反對他父親的統治,後來又與自己兄弟以戰爭方式展開權力的角逐,當他大病時,他的兒子們也趁機開始奪權。
最後由第三個兒子奧朗則布獲取政權,把兄弟全部殺死,成為蒙兀兒帝國第六位皇帝。沙賈汗在這場殘酷的皇室篡弒中,因為支持另一個兒子失敗,從此被幽禁在阿格拉堡(Agra For)的一座小塔內,直到五年後過世。
阿格拉堡最早只是個軍事碉堡,被帝國始祖巴伯爾大帝占領後,才慢慢增修擴建成規模宏偉的皇家宮苑,僅是城牆就有21公尺高、2.5公里長,兩層城牆下還有蜿蜒的深溝護城河,進出大門要靠吊橋過河,可謂固若金湯。諷刺的是,內訌比外敵嚴重。
全盛時期
堡內建築五百座
早期的宮殿建築,融合印度和波斯特色,到了沙賈汗執政期間,是蒙兀兒帝國的文化高峰,藝術和建築成就都到達頂峰。他拆除先人的舊建築,新建出幾座最美麗的殿宇,亭台樓閣皆是畫棟雕樑,和泰姬在此度過一段美好歲月。全盛時期,堡內建築物超過五百座,現在僅有東南角的十餘座被保留下來,成為今日世界文化遺產之一。
阿格拉堡皇宮內有表現蒙兀兒人草原個性的大花園,自然也有御用清真寺,還有沙賈汗接見臣民聆聽諫言的公眾大廳(Diwan-i-Am) ,是一座柱廊式的建築,以傳聲效果著稱 ,皇帝坐在中央的寶座上講話,四周臣民都可以清楚聽到。
沙賈汗的私人宮殿是哈斯馬哈勒宮(Khas Ma-hal),牆上原來鑲嵌各種寶石,當然早被人盜挖走了,只剩下一個個空洞。後宮國王的臥室,牆上蜂巢狀的結構是為了隔熱而設計,側翼飾有兩個金頂,這裡曾是沙賈汗和泰姬談情說愛的天地。緊鄰在旁的什希馬哈勒宮〈Shish Mahal〉,就是囚禁沙賈汗的地方。
隔著一條亞穆納河(Jamuna),阿格拉堡和泰姬陵各自在河畔兩旁,正好可以遙遙相望。沙賈汗被囚禁在什希馬哈勒宮東側的八角亭,遠眺泰姬陵有最好的視野,但據說沙賈汗病體無法動彈,終日只能躺臥憑弔泰姬陵。我站在最接近的角度看過去,泰姬陵雖美,亞穆納河竟似隔開陰陽兩界的奈河。
八角亭現在用柵欄圍起來,只能透過空隙想像沙賈汗晚年權勢不再、愛妻已逝的心情,是否他在追憶似水流年的往事時,更感煙波江上使人愁?也有人懷疑沙賈汗到底是不是一位多情君王,如果他沒有重病,如果他人身自由,他是否願意這樣聊度餘生?
不過,他確實建立了泰姬陵,並且終身未曾再娶;此外,還在今天巴基斯坦境內東部的城市拉合爾,為愛妃打造了一座美輪美奐的花園寢宮;又在德里仿造阿格拉堡的設計,建造印度最大王宮緬懷愛妃。泰姬生前無福享受這些人間天堂,卻留給後人無盡的浪漫遐思,為他倆的淒美愛情做了永恆見證。
離去時,我回頭望見阿格拉堡彷彿被夕陽餘暉燃燒一片,這裡是沙賈汗一生風光的舞台,竟也是他晚年的華麗牢籠,當他闔眼撒手人寰時,靈魂終於可以奔向至愛,應該得到解脫了「同心而離居,憂傷以終老」的平靜喜樂吧?(圖、文/周邦貞) [2007-02-18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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